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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我是只没有主人的野生灾兽.
我的本性永远像只野兽,没有眷养的精灵那么含蓄,那么听话.
然而我喜欢这样,有了主人,也就有了牵绊,受到了束缚.
不能自由地活着,毋宁去死.
这个世界的规律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我时常捕猎一些附近荒地上野生的蛇纹熊.
它们太弱小,在精灵的世界里生存无非就是被打败,被吞噬.
当然,上次我遇见一只巨大的红牙响尾蛇的大口给吞下.幸亏逃得及时,否则我大概也只能成为别人的晚餐.
“孩子,这世界上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我记得小时候我还不懂事的时候,母亲曾经说过.
那时年幼,根本不懂什么是危险.
母亲总是护着我.
平常,什么事都是母亲帮我做,食物我也从来没有找过,都是母亲亲手抓回来的.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远这么安逸地生存下去.
有一天,因为食物引起的纷争,母亲被一只野生的狃拉尖锐的利爪抓得遍体鳞伤.
当它渐渐的逼近我的时候,母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挡住了狃拉的合金爪.
“孩子,快逃…”
我发了疯地哭喊逃命,我甚至不知道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后来跑累了,倒在荒芜的地上就睡着了.
我的世界从此初了血腥的颜色,什么也看不见了.
从小疼爱我照顾我的母亲离我而去了.我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
要我怎么办?
我想去死,可是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要我好好活下去.
我不能辜负母亲,可是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样走下去.
于是,我终于开始学着一个人成长.
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捕食猎物.
孤单时就和自己说话.
那样的生活很自由,但是我觉得缺少了什么.
自从,遇见一只狃拉.
那天我依然去寻找猎物,却惊奇地发现荒原上躺着一只狃拉.
它的身体几乎要被泥土覆盖,暗红色的血迹遍布全身,耳朵残缺了一角,连唯一值得骄傲的爪子都被磨损得残缺不堪.
要是别的精灵,或许我会上前救它.
可是那是狃拉.可是那是一只狃拉.
在我心里,狃拉就成了杀死母亲凶手的代名词.
我不知道当初中了什么邪,居然慢慢地向虚弱的狃拉走去,举起了黑色的尖锐的爪子.
“狃拉…所有的狃拉…全部该死…我要结束你们的生命…”
当爪子要下到狃拉的脖颈时,我楞住了.
爪子颤抖地停在僵持的空气中,我的手臂有些颤抖.
“哥…哥哥…”
哥哥?
这只狃拉在叫我哥哥?
我的爪子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终于无力地放倒在狃拉身下的岩石上.
心的某个部分似乎被轻轻地触动了.
这时狃拉伸出了颤抖的爪子,无力地搭在我的爪子上.
“哥哥…保护狃拉…保护狃拉啊…”
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是错觉么?
狃拉的头歪向一边,不再动了.
我忘了之前的一切,包括对狃拉这个种族的仇恨.
我要救他.
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狃拉被我带回了我的巢穴,在这片荒野的一个小洞穴里.
因为敌人的侵袭,我必须经常迁移.
我替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看着它熟睡的模样,有一秒,我甚至觉得我真的是个哥哥,而它是我的弟弟.
我要好好保护着他.
我再一次采了草药回来的时候,狃拉不见了.
洞穴里只残留着被撕裂的布条,还有斑斑的血迹.
狃拉果然是逃跑了.
于是我飞奔出去追它,我是真的把它当作了我的弟弟.
当我在荒野上小片的草丛里找到它的时候,它几乎快被一只红牙响尾蛇给吞下去了.
“狃拉!!”
我使出风刃打碎了红牙响尾蛇的一颗尖牙,在它疼得扭动身体的时候把狃拉带走了.
“呼…呼…你为什么要救我?”
狃拉倒在岩石上问我.
我从旁边的草丛里揪下一根长长的风铃草,它可以用来做临时的绷带.
我拉过狃拉的血迹斑斓的左臂,把风铃草一圈一圈地缠上去.
“狃拉,你乱跑什么,小心再遇到危险.”
“你管我啊?你又不是我哥哥.”
狃拉说道,语气里带着些厌烦.
一句话打断破了四周的沉寂.
它没把我当作,它的哥哥.
对啊.
我是灾兽,它是狃拉.
我们注定是两个不相干的种族.
我们又算哪门子兄弟,完全是自己的意愿罢了.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母亲死前绝望的黑瞳,对我的叮嘱,以及狃拉那足以撕碎一切的利爪.
或许它不能撕碎一切,但它撕碎了我的家人我的一切.
我低着头.狃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对我没了敌意,只是淡淡地说
“正好,我在寻找我的哥哥,你要不要帮我啊?”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心里却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眼前的这只狃拉,明明是我的敌人.
为什么还要帮它.
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有根无形的线在牵绊着我.
我和狃拉肩并着肩地穿过荒野,打听了无数的精灵,最终从一只圈圈熊口中得知了唯一有些关系的回答
“前几天,我似乎看见一只体形稍大的狃拉经过这附近,朝东南方向走去了.”圈圈熊说道.
东南方向是片湖泊.
狃拉望了望我.
我不明白它的意思.
“真不好意思.”
怎么了?
“麻烦了你这么多,现在我知道我哥哥在哪里了,那么….”
“你的意思…是我该离开了吗?”
狃拉不说话.
只是低着头,似乎不敢抬头看我.
原来,我一直都是个累赘.
母亲,我知道了.
我怎么一直都是个累赘.
小时候不会自己捕食,让母亲帮我,直到母亲离开.
现在陪着狃拉找它的哥哥.
不被任何人在乎,为什么还要跟随着别人,
我本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要插进去?
我甚至怀疑我生存到现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再见.”
刚转身要走,狃拉想了想,拉住了我.
“等一下再走吧,等见到了我哥哥,我们会向你道谢.”
我点了点头.
如今我只能陪它走到底.
作为一个无用的陪衬.
我想,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了.
我们来到了湖泊.
正值黄昏.夕阳缓缓西沉,落入山脊,似乎要永远沉睡似的.
黑暗鸦们低声啼着,拖着疲惫的身躯归了巢.
满树的叶被吹得哗哗的响.
像一首悲哀的奏鸣曲.唱到了终章,
随着最后一声黑暗鸦的啼鸣,最后一个音符敲响.
万籁俱寂.
广阔的湖边,不见狃拉的哥哥.
狃拉附身捡起了一小块银白色的碎石块似的东西.
“这,大概是哥哥爪子的碎片.”
我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没见到你哥哥呀.”
话像是惋惜,又像是告别.
那么,狃拉,也该回到它原来的生活了吧.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吧.
我本不属于任何人,我不被任何人在乎.
“呐,我找到了啊,我的哥哥.”
狃拉微笑着说,它黑得望不到底的眸子里闪着难以琢磨的光彩.
我惊讶地望向狃拉.
“它,就在我的身边.就是你,我的哥哥.”
我不解地望着它.
“你也是我,唯一的哥哥,唯一的亲人.”
狃拉说着拉着我走向了湖边.
“喂——哥哥——你听得到吗——“
它向湖中心大喊,它在期待着风能把话带给它的哥哥么?
“我有了新的哥哥!如果你现在在远方,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它弓着腰叫着.
希望,风能传达这简单的几个音符.
亲情的音符.
我微笑了.
我明白了,以前总是太无知.
可总该明白了.
不管会不会被在乎,我依然会为了那依稀的温暖而付出.
有了它,世界的颜色不再暗淡,是斑斓的色彩.
有了它,你不会再感觉到孤单和寒冷.
那是,亲情.
能解开世间所有仇恨的钥匙,大概也只能是它了吧.
谢谢你,狃拉.
你让我看见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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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完毕了...> <
写这篇才用了短短一个小时...时间所迫..大家多包涵(T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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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3 08:2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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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3 20: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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