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落夏——不同的秋天之二散落的风

kamille7 · 发表于 2008-5-20 19:23:46

散落的风
                                                                                       文/落夏
散落的风在身边流动，这是安一次快乐的下坠。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见下面的拥挤人群和灯火通明。像场盛大繁华的烟花会绚烂的绽放，很像童年时沉溺过的万花筒。摇一摇，就会有无法预料的色彩浮现。结束后，只剩下残败、腐烂的尸体。
裙摆在烈风中剧烈的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昙花。冰冷的风穿过赤裸的双足，这是属于盛夏的清凉。这一刻，双手在风中舞动，似乎像要抓住什么东西。终于了解，消逝的东西已经无法再把握，只能接受手中握有的空虚。
有些时光是值得去回想的。十六岁时明媚灿烂的眼神。雨夜轻敲窗沿的滴答声。肌肤的温度和眼泪的酸楚。田园里的百合。散落于街角的落叶。独自坐在火车上的身影。风中摆动的笑颜。
轻轻的在黑暗来临之前，安闭上了眼睛。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并存。——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安年长七味一岁，是同属于一位PM流浪艺人的门生。十六岁的时候，安说。
“七味，离开这里吧，和我一起，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去。”
离开的时候安对着镜子仔细地涂着紫黑色的口红。她的嘴唇就像一片饱含毒汁的花瓣。
                                                            我又看见一个新天地，以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圣经.启示录]
颠簸的山麓，车厢里混合着劣质香烟、酒精和香水的味道。七味轻轻的依在安的肩上，昏昏欲睡，安则在七味秀气，均匀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唇印。像是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深深的根植在七味的身上，就像香烟口口是美，吸入的却口口是毒。这一路安和七味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不停的地方做着相同的表演，永远是百变怪和喵喵的组合。生活有时候像是个巨大的沼泽地，看上去平安无事，走入其中才发现已经无可自拔.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手里的时间还有多少。生命只是一场幻觉。—— 安妮宝贝《蔷薇岛屿》
上海。霓虹流动，光怪陆离。来到外滩的安和七味，看见的是绚烂的烟火，映衬着天空泛着诡异的色彩。安仰望着天空，看见的是奢靡浮华。七味却只看到一片片寂寞的烟火绽放后，落默的飘落。满地残骸，像是涂着口红的尸体般的妖艳。安说，
“我喜欢你，七味，一直都是。”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安掉下了眼泪，落在了七味的手指上，七味知道自己的手指从此失去了贞洁。
                                                            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村上春树《舞.舞.舞》
虹口租来的公寓里，七味和喵喵重复着重复了很多次的表演。崭新的房间，菱角分明，琉璃的地板，金属的家具泛着异样的光，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台27寸的彩电，和一张七味和安的合照。“七味乖，好好呆在家哦，肚子饿了叫外卖，钱放在你的外套里了。”安走的时候留下的字条，经常是这样，经常的只剩下冷清的房间，没有温度，七味抱着喵喵蜷缩成一团。CD里放着的是爱尔兰音乐，缓慢而悠扬，慢慢的谋杀着七味的思想。七味曾去过安跳艳舞的地方，她穿者鲜红妖艳的漆制舞衣，像是一只疯狂的兽。男人的目光在黑夜中闪烁，在那一刻，安并不是安而只是一个性别的象征而已，突如其来的疯狂、烟雾缭绕下的闷热、欲望的眼神、香烟、酒精、香精、肆意的笑声、这一切让七味感到已经无法呼吸，疯狂的逃离了那里。那天晚上，七味拒绝安碰他的身体，安歇斯底里的甩坏东西。把一杯盛满冷水的杯子砸向七味。七味只是蜷缩着身体抱着喵喵，任由水混合着血液慢慢的流下。早上，安抱着七味，一寸寸轻吻着他的伤口。“我都别无选择，不是我们选择了生活，是生活选择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一无所有。”
                                                                                                未来已经安排好，只是还没有发生。—— 韩寒《一座城池》
CD里飘出王菲磁性的声音、过眼云烟、如风、暗涌......七味看着喵喵，它拥有着琥珀色美好的眼睛，一如它被捡来时的那个雨天，一如自己被捡到的那个雪夜。七味学着安轻抚着喵喵的脑袋，“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宠物，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将继续是。”悲伤在房间里无限的蔓延开来，像是讨厌的水藻般的无法抹去。世界如同小时侯的弹子球看上去平淡无奇怪，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俄狄甫斯的伊底帕斯情节、菲次杰拉德笔下的上层社会、卡夫卡不可思议的变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虚无？思维穿过身体不留下一点痕迹，而却有如此鲜明在我们身体内存在。周遭的人如果不同的镜子包围着我，我看不他们的全部，看到的只是形形色色的我，做为安的我，做为师傅的我，作为不同的人的我。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亦不理解别人的所作所为。别人的感受、自己的感受，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所有的人。—— 夏目漱石《心》
七味离开了，一如他是如何被捡到的。安对着镜子，抱着七味的喵喵，静静的涂这口红，紫黑色的口红。来到沙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可以看到沙拉的夜雨以神秘的姿态琢磨不定的出现在万籁俱寂的高原山地上。第二天朝露，安素面轻装，踏上了去往墨脱的车子。这是她用光了跳艳舞的所有积蓄才找到的地方，清晨的沙拉，温差十分明显，安还是觉得有种异样平静。最后的路程，车子已经无法通过藏←→西诡异的地形了，不停的沼泽地，大片的原始森林。倾盆大雨，烂泥沼泽，不断的行走，疲劳已经吞噬了安的所以思维，只是麻木的行走，向着墨脱。夜的危险气息越来越凝重了，是黑夜中静静等待的野兽，还是冷峻的悬崖峭壁。茫茫黑夜和磅礴大雨不会停止，人却是几近透支。她甚至听到了七味的声音，记得以前肚子饿偷吃东西时，被师傅揪着头发追打的情景，记得血腥的味道，记得自己像被人脱光衣服展览般头发凌乱，血迹斑斑的站在大杂院里为三姑四婆们提供谈资，记得一向站在自己后面的七味那天是站在自己的前面。直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模糊看见前面有星火般的灯光。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NEIL YOUNG
墨脱清晨的风带格外的爽朗，深吸一口在胸中完全的被吸收渗透。此时门外走进一位皮肤黝黑的藏族男子。轻轻的敲敲了门。
“请问你是七味的朋友吗？”
“是的，我是。”
跟着藏族男子一路走过墨脱的小路，听着他介绍七味在墨脱的点点滴滴。在一间简陋但干净的小房面前停下，男子帮我轻轻打开门，一如既往干净、整洁，木制的小床，椅子，书桌，桌子上放着笑容灿烂的男孩带着一群孩子的合照。喵喵不停的叫唤，对着这个满是灰尘，干净的如同没有人居住过的小屋。“他是在晚上送读书的孩子回乡里时出事的，那天和你来的时候一样下着大雨，山上发生了泥石流，他为保护孩子们......”“我们是从他的行李里找到了你的地址。”离开小屋的安突然觉得如负重卸的轻松。平淡而又安逸的墨脱清晨。
                           夜空是漆黑的。她轻轻地说，所有的星已经都坠入大海。在他离开我的那一个瞬间。—— 安妮宝贝《午夜飞行》

PS.文中的喵喵与本猫没有任何关系，表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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